[独立新闻在线] 人民恨政府更甚于Negarakuku 巫裔吁开明回应非回教徒感受

以下文章《人民恨政府更甚于Negarakuku 巫裔吁开明回应非回教徒感受》转载自《独立新闻在线》。

※林宏祥

“要我道歉，也要给我一个道歉的点。如果你可以指出并证明我的歌词犯法了，我愿意道歉，因为那是做错东西；但我却不会因为强权压迫而道歉，这样就是大人欺负小孩了。”

黄明志8月10日接受《独立新闻在线》专访时，不服气马来人读者未看到《我爱我的国家Negarakuku》翻译版，就判断该曲冒犯马来人及回教徒。8月14日，马华公会副总会长蔡细历“传达”黄明志的道歉，形容黄明志是个“入世未深的年轻人”，改编国歌是希望在创作路上一举成名，但这种想法有点幼稚。【点击：想藉改编国歌一举成名 蔡细历：明志想法幼稚】

《我爱我的国家Negarakuku》唱翻天，首相及内阁部长连日来以粗糙论述表态，从恫言“褫夺公民权”、“不道歉就报警”到“道歉以后依然要受对付”，甚至诉诸《1960年内安法令》、《1948年煽动法令》及《1968年国歌法令》这些恶法。除了模糊、情绪的标签如“叛徒”、“没教养”、“不爱国”、“亵渎国歌”、“侮辱回教”之外，围剿黄明志者并无具体说出《Negarakuku》哪些片段如何冒犯国人感受、亵渎回教、煽动种族情绪。

无怪乎黄明志对突如其来的进展只能错愕地表示：“太快了，现在还没有想法”。国阵控制的主流媒体引述执政党政客谈话时，总是满腔恐吓与鞭笞；在野党领袖的回话，或全面力挺或含糊的“无法尽然苟同”却表示支持，两岸各自喊话，平白错失理性讨论此课题的良机，借此“争议”促进各族之间的对话与谅解。

《独立新闻在线》访问数名马来人／回教徒政治领袖、社会运动活跃份子、媒体人、艺术工作者等，再引述数网站，鉴定《我爱我的国家Negarakuku》引起争议的片段，以及“官方”以外马来社会的反应。

“kuku”侮辱国歌？

在长达5分钟45秒的《我爱我的国家Negarakuku》片段里，黄明志在第33秒过门时，饶口Negarakuku，并在第1分钟30秒时加插饶口Negarakuku的背景。根据首相署部长纳兹里（Nazri Aziz）的说法，“ku ku”也可意指“cuckoo”（杜鹃鸟、布谷鸟），因此这对国歌是一种侮辱。

尽管将国歌“Negaraku”（中译为《我的祖国》）改为“Negarakuku”也可意指“Negaraku-ku”，意思是“我的《我的祖国》版本”，但也有人以“kuku”在福建话中乃指“阳具”（骂人的粗口），意指咒骂这个“鸟”国家。

1970年代学运份子希山慕丁莱益斯（Hishamuddin Rais，右图）提醒，若纯粹阅读翻译版歌词，并无太大争议，但是当歌词与影像结合时，就可能冒犯一些人。

为此课题撰文《明月碎散五十年》（Lima Puluh Tahun Terang Bulan Terbarai）的希山慕丁莱益斯，今日接受《独立新闻在线》访问时说：“当然，‘冒犯’是很难界定的，每个人的尺度都不一样。”

表明自己并不因《Negarakuku》感到被冒犯的新闻从业员法迪（Fathi Aris Omar）就认为某些人“反应过度”，并指“诠释”往往有很多灰色地带，视听人毋须反应过敏。他说道：“比如我说‘他妈的马哈迪’（Shit Mahathir），我究竟是在泄愤还是咒骂马哈迪，永远是50对50。”

将祈祷声与鸡啼相提并论

若根据亲巫统网站《马来西亚政治》（Politik Malaysia）的评论，《Negarakuku》中第2分钟22秒出现“有些声音像公鸡，可是比公鸡早起床”字幕配上“公鸡”影像，就有“将祈祷声与鸡啼相提并论”之嫌，犹如侮辱回教。

另外，也是亲巫统网站《每日议程》（Agenda Daily）也在题为《伯拉：我们怎能放过他》的报道中，除了非议“鸡啼”的比喻，也不满《Negarakuku》在第2分钟10秒出现的“早上5点还有morning call会叫我起床”字幕配“回教堂”影像。

回教党国民团结局主任姆加希尤索拉哇（Mujahid Bin Yusof Rawa，右图）也与《独立新闻在线》分享回教党的看法，坦承“鸡啼”比喻确实不当，但认为这是一名年轻、可能对其他族群不够敏感的非回教徒所犯的无心过失。

将黄明志笑称为“顽皮小孩”（naughty boy）的姆加希尤索拉哇也无法苟同《Negarakuku》中穿插的一些福建话粗言，却口口声声说：“但是他都已经道歉了，就算了。这对他是个教训，希望以后他能擅用艺术才华，以更好的方式表达自己的看法。”

创意方式表达看法

《Negarakuku》在第1分钟55秒中出现“欠干”字眼，第3分钟36秒及第3分钟44秒出现含糊的“臭lelai”字眼，也无法获得人民公正党青年团副团长阿米鲁丁（Amirudin Shari）的共鸣。

不过，年轻艺术工作者法米惹扎（Fahmi Reza）并不认为歌曲引用“粗口”有何不妥。他说：“许多涌入我国的外国电影的对白都有粗口，我们不认为有问题；这只是一首歌，为什么要以双重标准看待？”

法迪也认为，黄明志不过是以“创意”方式表达看法；他提及《Negarakuku》第3分钟51秒戴头巾女回教徒过马路的片段（字幕：他们把头包起来，慢慢走慢慢过马路），有者认为此片段侮辱马来人／回教徒，但法迪却表示理解黄明志的看法：“即使现在的情况或有改变，但十年前你到政法部门，一些马来女性公务员确实办事速度缓慢，黄明志有这样的想法，可以理解。”

姆加希尤索拉哇也为《Negarakuku》一些片段辩护：“黄明志以影像表达警察贪污，哈尼夫奥玛（Hanif Omar，前总警长）也说过100个警官中，40个肯定贪污。不同的是他们的呈现方式，一个用影像，一个用数据。”

值得一提的是，在野党多主张严正看待《Negarakuku》调侃的“警察贪污、公务员办事没效率、种族固打制”议题，但《每日议程》却非议《我》第4分钟17秒出现“裸蹲案”剪报照片。

回教党循循善诱

相对于巫统政治人物的叫嚣，回教党的姆加希尤索拉哇虽然认为“黄明志作品不妥”，却循循善诱高呼：“够了，黄明志是做错了，也认错、道歉了，就算了吧！为何要把一个24岁的年轻人，当成国家第一号敌人呢？劝导他纠正错误，就好了嘛！”

首相阿都拉巴达威恫言以法律对付黄明志，姆加希尤索拉哇说：“好，如果你要用法律对付黄明志，那就对付去年在巫统大会上发表煽动族群言论的巫统代表。希山慕丁（Hishammuddin Hussein，巫青团团长）拔剑出鞘，更引起恐慌，为什么你（阿都拉）不对付他们？民间不只一次报案，为什么你以双重标准对待黄明志？”

他说：“法，也讲究智慧判断（budi bicara）的。”

重申自己“无意合理化黄明志错误”的姆加希尤索拉哇认为，黄明志不过是对回教“无知”（jahil）的孩子，并表示回教党愿意提供资料，让不了解回教的非回教徒认识回教的禁忌，减少因无知产生的误会。

只有政府在声讨黄明志

这名回教党领袖也认为，以巫统为首的政府，利用此课题在巫统及马来人族群间煽动种族情绪，在即将来临的全国大选前“敲锣打鼓”。法米惹扎也认同：“如果没有种族政治，黄明志事件不是课题。”

自认“没有被冒犯”的阿米鲁丁说，这原本是很好的机会，让各族群对话、交流，了解彼此的禁忌与敏感。当记者提及“鸡啼比喻”，他说：“你必须知道，这是一名非回教徒对回教徒祈祷的看法。”

他说，在争议过程中，黄明志最终也许都无法理解自己犯了什么错，因为用来批判他的指责流于粗糙、强硬，以“叛国”概括一切。阿米鲁丁说：“如果你不认同他，具体说出来，哪一部分煽动、哪一部分危害国家安全，而非动怒咒骂他。”

希山慕丁莱益斯的观察则十分有趣，他说：“如果你留意，在整个过程中，只有政府在数落《Negarakuku》；也就是说，即使不尽苟同《Negarakuku》的人，要就保持沉默，要就含糊其词。这个现象显示，憎恨政府，诚如《Negarakuku》中所提的政府的偏差，更甚于憎恨《Negarakuku》此曲。即使在内阁里，部长反应各异，非全部人攻击《Negarakuku》。”